坐上男子一双丹凤眼波光流转，当他看到振宇他们一行人时，目光微凛而后起身道。
“想不到你们中原人也不过如此！妄称天邦大国，竟然连上台挑战的胆量都没有！”
他的声音阴测测的叫人听了心里发寒，但听了他这话，三位青年眼中同时迸射出咧咧寒光。
莫如听那蛮子大放厥词心里亦是气，但见三位主子没有发话，亦不敢妄动。
那男子似不甘心一般，又环视了台下看热闹的众人，随后把目光放在了振翔身边的莫如身上，嘴里发出滋滋的轻响，而后他阴笑道。
“你们中原男子个个都生得油头粉面，跟个姑娘似地，自然是上不了台面。”
对上哪双阴鸠的眸子，莫如心头一怒，不由攥紧了拳头。
振翔亦不悦，脸色越发阴冷，眸光如刀射在那男子身上。
男子见到那三位看似不凡的青年都是一副吃人的表情，越发觉的他们身边那个小白脸有意思，于是明目张胆过的瞪着莫如，叫嚣道。
“小子？不服是怎的？有本事上来比划比划呀！”
莫如看着那张欠抽的俊容，终是忍无可忍，不屑的冷嗤出声来。
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！我们天邦大国子民自然不像你们一样野蛮无知。人头猪脑，胸无点墨，就只晓得逞匹夫之勇！”
听罢莫如这几句犀利的言语，适才不敢吭声的民众也不由赞叹钦佩，更有甚者还跟着附合了几句。
再看台上那男子，高傲的表情上瞬间垮了下来，脸色忽青忽白煞是难看。
“臭小子！你说什么！你敢骂我家主人，不想活了你！”
那男子还未开口，一旁的膀圆大汉跨步走到莫如头顶之上，低低的不屑的看着面前这个身无半两肉的小子。
看着那汉子的一身肥肉，莫如倒是毫无惧色，冷冷的瞄着那汉子，轻笑道。
“挺忠心的么！怪不得你那个主子疼你还把你养得如此膘肥体壮。”
听罢她这话，看那汉子身上颤巍巍的肥肉，人群里发出爆笑之声，直让那汉子脸上一阵难堪。
“你！”
汉子似是气极，竟然猛的探身，一把抓着莫如的衣领，将她拎起来丢在了台子上。
莫如也未料到这汉子这样莽撞，她一边揉这摔疼的手臂一边看向台下欲要来救的三位主子，用颜色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。
振翔皱眉，眸中怒火焚烧，他冷冷盯着台中那男子，拳头早已攥了咯咯作响。若不是忌惮自己的身份，振翔早就冲上去，狠狠的教训那家伙了。
见振翔没有动作，一旁的振宇和向清谷亦强压下火气和忧虑，只死死的看住台上那个瘦弱的人儿。
“小子，嘴巴倒是比刀子还利，可这身手么……”
说到这儿，那阴测测的异族男子嘿嘿的笑起来，满眼的讽刺。
莫如吃力的爬起身子，毫不示弱的瞪着那男子，冷笑道。
“我只是个书童，和膘肥体壮的他们，自然是无法比的。仁兄，敢问你见过有把人和畜生放在一起比高下的么？”
听罢她这话众人又是一阵爆笑，直惹得那几个被她几次诽谤的汉子双目喷火。
“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子，长到倒还不赖……”
男子阴测测的叹着，就突然伸手朝莫如的下巴捏去，可还未等他碰到莫如，一旁就忽然闪现一个身影，一把捏住了男子那只手腕。
莫如吃惊，转头看见一身白衣胜雪的莫川歌，望着他那双通红的眸子，望着他疲惫的面容。不知道为什么，莫如感觉到此刻的他，浑身上下都弥散着一种莫名浓重的哀伤之气。只是，这种哀伤却又被一种盛怒的暴戾笼罩着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凄冷那么萧杀。仿佛地府里来的孤魂野鬼，要在不知不觉间勾走了谁的性命……
莫如隐隐感到，也许这里又谁要遭殃了！果不其然，忽听咔嚓一声，还未等那阴柔男子做出其他反应，他的口中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，冲破长空，直入云霄，听得旁人心颤。
莫如听着他叫唤，看着他脸上那极度扭曲的痛苦表情，心里忽然泛起一股一股的冷意，她不由的就朝莫川歌身后蹭了蹭。
抓着他雪白的衣襟，莫如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，很熟悉，很熟悉……是，檀香和纸蜡燃烧后发出的香味！这味道就是她那夜在立阳殿的佛龛前曾经闻到过的味道，是祭祀和供奉的味道，是安抚亡灵的最接近死亡的味道！
而此刻，他那雪白的长衫上尽是这种味道，绵长而幽深，好似千年万年都不能消散一般。那清冷的味道伴着他清冷的面容，一瞬间，使他整个人都仿佛离世一般的清冷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为何今日的他是这般异样，这般让人放不下心……
莫如望着莫川歌怔怔的发愣，台下的振翔看到这一幕却再也站不住了，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终是不容旁人拦阻，噌的一下窜上了台面。
大步如风，走到近前，他一把将莫如扯到身边，而后冷冷的看着莫川歌。一眼，振翔亦吃了一惊，今日的莫川歌看上是在反常，不似往日的机敏亦没有往日的桀骜，整个人都被一股浓重的悲凉感笼罩着……
通红眸子瞟了一眼失神的振翔，莫川歌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，而后只是淡淡的看着莫如，沙哑着开口问道。
“有没有吓到？”
莫如摇头，看着莫川歌脸上忽然闪现的释然表情，她心里也松了口气。还好，那个温润安然的莫川歌又回来了！刚才，她真怕他就那样如鬼魅一般要了那个异族男子的性命。她总是隐隐有这种感觉，在那一瞬，仿佛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。
见那丫头真的没事，莫川歌这才抬眼看着振翔，不冷不热道。
“你若没有能力护她周全，最好早些放手。”
说罢，他不等振翔回答，一步跨到那满脸恶汗的异族男子面前，轻巧开口但却说出了掷地有声的话。
“蛮子，记住今天的疼，这是天邦大国一个无名小卒赏给你的。还有，在我天朝的土地上，别再让我看见你，否则叫你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。滚。”
听罢莫川歌这话，台下众人无不拍手称快，亦有认识的人竟然高声喊出了莫川歌的名字，接着大家都跟着喊起来。
听着那海潮一般的喊声，莫川歌未曾多做停留，只是悄然转身，走出了热闹的人群，素白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站在台上的振翔，眯着眸子看着那个鬼魅般的青年离去，忽然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一丝赞赏，连他自己都未察觉。
莫如看了看振翔，轻声开口。
“主子，咱们下去吧！”
振翔点头，环着莫如的肩，带着跳下高台，走到振宇面前。
不见向清谷和颂风，莫如好奇道。
“向公子呢？”
振宇看了一眼振翔，这才清淡的笑着道。
“他临时有事先行离开了。”
莫如点头，不做他想，但振翔却从振宇的目光中明白，那小子已经去追查那群落荒的牧人了。想必这次定能跟着这些小卒，找到他们幕后的主人。
想着振翔忽然心情大好，看着莫如道。
“我听说蜈蚣巷子里有许多民间小食很是可口。”
莫如听闻他说吃，马上来了兴致，雀跃着道。
“咱们去么？现在就去么？”
振翔看着那丫头，失笑，又看振宇道。
“大哥，你说呢？”
振宇点头，微笑着开口。
“难得这丫头能出一回宫，就让她玩个痛快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