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正乐呵呵的吃着茶,门外又掌起了一盏灯,片刻近的门来。
众人转眼,正见一身戎装满脸风尘的向清谷,他这是刚刚安排好御林军才匆匆赶回来的。
向清谷的人站在门口,可他的视线却不由的在满室人众中搜寻开来,最后终是安然的落在了振翔身边的莫如身上。
莫如此刻正低头替振翔添茶水,也未察觉到众人的异样。直到振翔开口,她才恍然抬起头来,就看见了一身铠甲英气非凡的他。
“怎么?营里的事都忙完了?”
听了振翔的问询,向清谷却未开口回答,他只是望着那个小丫头,微微的笑着,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。
莫如楞了半晌,又黯然低下头,眼眶酸酸的闭紧了嘴巴。
看着向清谷那失神的样子,众人各做心思,都不开口。这尴尬境地里,振翔终是开口道。
“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?”
向清谷这才回了神色,尽管脸上依旧有彷徨闪现,他还是镇定的做出无奈表情,淡淡道。
“恩,还好。对了,御宴结束了么?你们怎么都挤到我这个小地方来了?”
向清谷不愧是那个沉稳的向清谷,即使在如此慌乱与迷惘中,他依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回自己该有的姿态。
众人心里赞叹,终了,振博实在道。
“这不是莫如在你这儿么!要不,我们哪好意思老来打扰你呀!”
向清谷微微颔首,算是作答了。他一边把银战盔和白色战袍交给身后的小厮,一边迈步走进来,寻了空位安坐。只是,无论他怎么掩饰,也掩饰不了自己那不由飘向她的是视线。
看着向清谷坐立难安的样子,一旁的振耀起了坏心眼,故意做恍然道。
“哦!你们不说我都差点给忘了。向公子你怕是还不知道吧!莫如她的痴病已经好了。”
他说完,一双明亮异常的眼睛就死死的盯住了向清谷。
看着向清谷淡然的面容渐渐有些苍白,一旁的振博也火上焦油道。
“对!莫如是好了,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跟咱们回宫去了。到时候就不用再麻烦向公子你了。”
他说完干笑了两声,见旁人都不言语,觉得不妥闭了嘴巴。
振坤微微笑了笑,没说话,转头看向振宇。
振宇淡淡的叹了口气,抬头看向振翔身边的小丫头,见她埋头不吭声,才缓声道。
“老三,你到底怎么打算的,说来听听。”
振翔抬头,面色沉稳,仿佛早已心中有数一般。他喝了一口茶,瞟了一眼身边的丫头,又转头看向清谷,开口道。
“你们怎么想?”
向清谷对上振翔那束淡淡的目光,忽然楞了,片刻才勉强道。
“我无所谓,就看你怎么决定了。”
听完向清谷这明显口不对心的回答,振翔却不计较,只笑着道。
“那就再麻烦你些日子。怎么说打通宫里的关系也需要时间。莫如还是留在你这儿,你可有不便。”
他似乎在故意的吊着谁的胃口一般,说的话让人听不出真假来。
众人也摸不透,只看他们二人一来二去的谈说。
向清谷忽就露了释然而淡定的表情,淡淡的微笑着从容道。
“好,我会帮你好好照看她的。”
他说,会帮振翔好好照看莫如,他承认莫如是振翔的人了。振翔安心了,继而畅快道。
“只要你方便就好,宫里那边我会尽快疏通的。”
看着二人间火还没烧起来就灭了,众人觉得无趣,便就不再探询下去了。
“莫如,你暂且先留在向府,不要给清谷添麻烦。”
莫如听完振翔的嘱咐,点了点头,还是不吭声。
一旁的振博见莫如没了声气有些心疼,忙开口打哈哈道。
“对了,莫如,过些天就是爷我的生辰,你来不来?”
莫如这才抬起头,看着满脸期待的振博,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正这时候,向清谷开口道。
“在事情还没眉目前,还是不要让她进宫吧!免得惹出事端来,倒不好收拾了。”
听完向清谷的话,振博不高兴了,立刻拉下一张冷脸,不言语了。
莫如看着众人不快,忙开口道。
“五爷,那天您能出宫来么?您要是得空儿来向府,莫如一定让您过个热热闹闹的生辰。”
“成!那有什么不成的!”
振博听完立刻又来了神气,爽快的答应下来,一边笑一边感叹道。
“还是莫如最知道心疼人,算爷我没白疼你!”
看着振博痛快了,莫如对向清谷却有些愧疚。偷眼看他,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无意,便就更加心乱了。
夜色渐深,众人起身告辞,莫如跟着他们来到了大门口。
振翔拉着莫如走到马车前,低低的看着她,然后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开口道。
“耐心再等几日,我一定把你接回宫。”
莫如心里本就不安,听了他如此慎重的承诺,更加忐忑。
见她低头不语,振翔握紧她冰凉的手,幽幽道。
“莫如,你记住,我要你留在我身边。”
莫如微微点头,伸手替他披上斗篷,然后露了一个苍白的微笑。
“路上小心,别再受凉。”
“你安心等着,不要再给清谷添麻烦,你明白么?”
“恩。”
看着他们的马车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,莫如这才落落转身,抬头却看见孑然站在门口的向清谷。他孤冷而漠然的姿态,看的莫如心里发酸,嗓子发涩。
向清谷回神,看见莫如难过的表情,露了一个安然的微笑,最后用一如既往的温润语气道。
“我们回去吧!”
莫如点头,跟着向清谷走向后园走去。
向清谷回来的路上一直是满心喜悦的,可是一迈进门,那些喜悦就全都化做了一腔苦水。他无奈的笑了笑,笑容清冷而萧瑟,是从未有过的失落。
他知道,有些东西有些人,本就不是他该惦念的。明白了,也就释然了,尽管会有难过,但都可忍耐。他就这样的人,从来都是这样的人,看似温润但性情薄凉的可怕。
莫如静静的走在向清谷身后,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他满肩满背的疲累,看着他一身未来的及褪去的戎装,看着他,她眼眶就红了,还是心疼他的。回来后,他没有叫过莫如一声,他似乎和她一样,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了。他们中间忽然多出了一些莫名的隔阂,别扭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