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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如只穿着单衣也不敢吭声,被两个气力很大的人拖着,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偏宫内。
一进屋莫如就被狠狠的丢在了地上,莫如强忍着身上的痛爬了起来,跪在地上不敢抬头。
上座的桌案前传来了嫩声声少年的命令。
“给爷抬起头来。”
莫如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况,心里也没底,不敢抬头,就那么恭身跪着。
对于她的无动于衷,上面的人显然很不高兴,低声呵斥。
“叫你抬头,你聋了是怎么着?”
莫如吓的不敢开口,几乎是趴在了地上。
见桌下这情形,坐在桌前的振翔皱眉,转头对着立在一旁的小太监开口道。
“小惠子,是她么?别是抓错了人吧?”
小惠子赶忙恭身回道。
“爷,齐革说的就是她。她叫莫如,我都打听好的,不会有错。”
听了肯定的回答,振翔才又转过头,看着跪身桌前的小不点丫头,冷声开口。
“你叫莫如,是昨儿个跟着额娘进宫来的丫头?”
见那小丫头迟迟不说话,小惠子上前踹了她肩膀一脚,厉声呵斥。
“三爷问你话儿呢!还不快回答!”
莫如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脚撂翻在地,又赶忙爬起来,跪好,这才怯声声回话。
“回主子话,奴婢是莫如,是昨天跟着梅妃娘娘来的宫里。”
“行啦!那爷我抓的就是你了,没错!你抬起头来,让爷瞧瞧勾栏里出来的丫头到底长什么样儿。”
他这话一出口,莫如还没来得及惊,就听得一声娇斥。
“放肆!满口的污言秽语!”
出声的正是急急赶来的连若梅和她身后的纳兰,王宝以及惊惧未消的若茗。
座上人这才赶忙走下来,给来人行礼。
“儿臣,问额娘安。”
“安?你整天在这给我惹事,我能安的了?”
连若梅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,怒气未消瞪着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。
少年低头,不满的开口道。
“不就是派人叫个小丫头来问问话么!额娘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。”
连若梅被他气的着实不轻,伸手指着地上只穿着白棉单衣的莫如,颤抖着开口质问。
“你就是这么派人叫的?你就是这么问话的?还有,那日婢女小桃的衣裳也是你叫人给扒的?是你叫人给扔在外头的?”
听了这话,少年气短,没了声儿。
听了这话,跪在地上的莫如,心里寒的跟什么似。要是梅妃娘娘再晚来半刻,自己怕就也是那个婢女的下场了吧!想着她又把身子趴的更低了,大气儿都不敢再喘。
连若梅缓了缓气,这才又开口。
“刚刚那些个浑话,又是谁跟你说的?”
“是小惠子听梅苑的齐革说的,说是额娘昨个捡回来一个勾栏里的丫头,我好奇这才派人把她给弄来的。”
听了这话,连若梅看了一眼身边的纳兰。
纳兰赶忙上前恭身开口道。
“小主子,莫如是奴婢已逝哥嫂的亲生女儿,是奴婢的亲侄女,绝不是什么勾栏里的丫头。”
“听见了没有?”
连若梅冷冷的看着身边的少年,开口问着。
少年听了这话也没了脾气,软声回答。
“儿臣知道了。”
连若梅看了看王宝又看了看纳兰,冷声开口道。
“王宝,齐革是你手底下的人吧?”
“回娘娘话,是。”
“好,你这真是教了个好奴才呀!”
连若梅吊着声音讽道。
听了这话,王宝慌忙跪下,磕头领罪。
“奴才管教不当,请娘娘责罚!”
“齐革编排谣言,扰乱宫闱,杖责四十赶出宫去。王宝管治无方,任其胡言乱语,自行悔过。”
“谢娘娘开恩。”
王宝赶忙磕头领罚。
连若梅又看了看站在振翔身后的小太监,开口。
“安惠,听信谣言,蛊惑主子,私刑宫女,罪不可恕,杖责四十以儆效尤!”
听了这话,小惠子再也站不住了,身子颓然落地,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,嘴里还念叨着。
“娘娘饶命,小的再也不敢了,娘娘饶命啊!娘娘饶命!”
一旁的振翔听闻要打四十板子,也心里哆嗦,开口替小惠子求情。
“额娘,这四十扳子非要了小惠子的命不可。小惠子也是听了别人的谣传,罪不致死。况且我们又没把那丫头怎么样,您就从轻发落吧!”
地上的小惠子听了这话也拼命点头。
连若梅看着看他们,又看了看一直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小丫头,开口。
“莫如,你说。”
莫如趴在地上,颤颤巍巍的回话。
“回娘娘话,小主子和安惠公公只是叫奴婢来问话,没对奴婢怎么样,请娘娘从轻发落。”
听了她这话,振翔跟跪在他身边的小惠子都是吃惊。原以为她会向以往的宫女那样狠狠告上一状,没想到她不仅没告发还帮着求情。
站在一旁的若茗想开口替莫如鸣冤,却被纳兰的一瞪给制止住了。
连若梅看着地上的小人儿,满意的点了点头,开口。
“既然是这样,那就改杖责二十,闭门思过三日。”
“谢娘娘开恩。”
小惠子赶忙磕头谢恩。
“王宝,执行。”
王宝接了令,马上命人在院中架起了长凳,开始对安惠行扳子。
一声声闷响,整整二十,安惠身上疼得厉害却不敢开口吱呀一声。
挨完了揍,安惠半走半爬的来到连若梅面前,磕头谢恩。
“记住了今儿的教训,往后你要是再敢撺掇主子不行善,就让你死在扳子底下。记住了么?”
“是,小的记住了。”
安惠呲牙咧嘴的回话。
连若梅又瞪了振翔一眼,才带着人出了少储所,回了梅苑。
来到屋中,禀退了所有下人,连若梅才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娃娃,缓声开口。
“刚刚你为什么不说实话?”
“回娘娘话,小主子对奴婢本无恶意,叫了奴婢去也只是一时贪玩罢了。当时人多口杂,奴婢不想因为自己使得小主子再给旁人落下话柄。”
“恩,你做的很好。以后派你到振翔身边伺候侍读你可愿意?”
莫如知道既然娘娘问了,就是定局,心里万般不愿也不能开口,只淡淡的答道。
“娘娘让奴婢给小主子伺候侍读,奴婢就去。”
“你不怕他们还像今天这么对你么?”
“奴婢怕,可是主子是天奴婢是地,天上掉下来什么地都得接着。无论小主子怎么对奴婢,奴婢也能接能受。”
听了这小娃娃口中的大道理,连若梅心里更是喜欢赏识,开口道。
“行啦!你明个就到少储所去吧!有什么事就回来告诉我,也不用忍着受着的,我替你做主就是了。”
“谢娘娘。”
谢过了恩,莫如才起身,退了出去。
回到处所,空无一人,莫如这才想起来该是若茗当值伺候的时间。
她自己走到隔板后,脱下脏内衣,清洗了一下身子,穿好衣裳才走了出来。走到床边,坐下来,想着自己那个未知的明天,一声长一声短的叹起气来。
“这么小个人儿,就长吁短叹的,活像个老婆婆。”
若茗推门进来,看到那满脸愁索的小娃娃,调笑起来。
莫如这才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人,开口问道。
“若茗姐姐,你现在不是该在娘娘跟前当值的么?”
若茗走了过来,满脸怜惜的看着莫如,开口道。
“娘娘都给我说了,你明儿个开始就调到少储所去伺候小主子了,所以娘娘才让我回来帮你收拾打点一下的。”
莫如看了看身边的屋子,这里面似乎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还没有,叹了口气道。
“可是若茗姐姐,我真的没什么可收拾的。”
若茗看着小脸愁苦的皱成肉包子状的小人儿,心里也觉着可怜的很。她走上前,把几件换洗的内衣和宫女服给她收拾好,又转身把自己的首饰盒子端了过来。
“来,看看,你想要哪件?”
莫如看着满盒子各式各样的小饰,赶忙摇头摆手,解释着。
“若茗姐姐,我不是这个意思,真的。”
若茗看着慌张的莫如,笑着开口道。
“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。你虽是刚来了一天,怎么着也叫我一声姐姐呢!如今你要走了,我想送你个东西都不成么?”
莫如看着满脸真诚的若茗,低着头,懦懦的开口。
“若茗姐姐,你待莫如真好,比亲姐姐还好。”
若茗听了更心疼,拍着莫如的头,大义凛然道。
“行啦!以后要是在那处所受了旁人欺负,就告诉姐姐我,我给你报仇!”
“恩。”
莫如满眼感激的点了点头。
若茗从首饰盒子里拣出一支简单别致的乌木簪子,放在莫如手里,开口道。
“这个是我十岁那年刚进宫的时候,带我的嫫嫫给的,说是能保佑新来的宫女呢!你别看它老旧,它真的很灵验的。”
莫如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急道。
“这么贵重的东西,莫如不能要,我拿走了若茗姐姐你怎么办?”
若茗把簪子往她怀里推了推,满脸无所谓的开口道。
“都说是保佑新宫女的了,我都进宫四年了,如今用不着它保佑也能平安。你就收着吧!这样明个你去了那,往后我也能放心些。”
“谢谢你,若茗姐姐。”
“恩,行啦,你自各休息吧!我得回去当值了,晚了兰姑姑又要责骂了。”
说完若茗吐了吐舌头,急急的转身出了门。